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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洪达知道自己大概是错了。
但输人不输阵。
更何况是自己先开口找事的。
不过他觉得自己也挺聪明的。
毕竟他设定的这个道歉的门槛太高,他觉得苏誉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能办到。
但一想到发榜那天,人山人海。
自己可能要当着众人面给苏誉道歉,何洪达就后悔自己刚刚多嘴做什么?
宋玉香的事情,他确实不过是道听途说。
但想到苏誉那成绩,他又稍稍放宽心。
“院试可是朝廷派来的学政大人主持,就算运气再好,没有真材实料也不可能随便过的。”
一个府,三年时间,秀才一次就录取二三十人左右。
这么低的概率,自己都不敢说稳上。
苏誉这个成绩不如自己的,更加不可能!
何洪达安慰着自己。
何洪达离开后,宋有明也有些好奇地小声问苏誉:“听你这语气,好像对院试挺有把握的?”
苏誉笑了笑。
把握还是有一些的。
毕竟作为一个穿越者,诗词可以抄。
那文章嘛,自然也可以抄。
到时候把唐宋八大家请出来,对院试来说,不就是降维打击么?
当然。
这些大家的文章,苏誉不可能全都记得。
甚至连一篇完整的都记不住。
古代科举考试,考官阅卷时有个很重要的地方。
那就是着重看开头。
开头开好了,字也写得不错的,卷面分数必不会少。
就和现代考试,阅卷老师批改作文一般。
这些阅卷制度,都是千百年留下来的。
开头惊艳,中间就算平凡普通些,也足够打了。
所以苏誉才会这么自信地说出这些话来。
不过对着宋有明,他也没有得意太多。
只微微笑着说道:“有没有把握,我也不亏。”
“考过了,他得当众向我道歉。”
“考不过,就不过呗。”
“我又不用做些什么。”
虽然不用做些什么,但难保到时候何洪达会跑到跟前来嘲讽。
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现在想这些也没用。
宋有明这才点点头道:“确实。”
“就凭你这才华,要是把心思都放在科举内容上,肯定能取得比现在更好的成绩的!”
苏誉能写出那么好的谢恩诗来,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只是这东西不是放在科举上。
要是他能全心全意对待科举,想必这童生试早就得手了。
宋有明是这么想的。
苏誉也没戳破,就默认他这么给自己的事情找补了。
何洪达走后,张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店里发生了这些事,实在是抱歉。”
“你要买镜子是吧?”
“看中哪个,我给你算便宜些,就算是道歉了。”
尽管这事对他们店里来说,也是无妄之灾。
不过张掌柜也是个会做人的。
苏誉是个读书人,与他交好肯定是没错的。
苏誉笑道:“那就多谢掌柜了。”
正好店里也没了别的客人,伙计便招呼着苏誉挑了一面镜子。
结账一看,三百多文。
就算打了折,抹了零头,苏誉身上带的钱都不够。
“额......我今日出来没带够钱,明日再过来买吧。”
苏誉有些尴尬。
他身上原本就只有一百文钱零用。
昨天去订床付了一部分定金,早上又买了腊肉,如今只剩下几十文钱。
这么点钱,只够付个零头的。
镜子居然这么贵,他此前没有留意过这种东西,还真的不清楚。
见到苏誉有些窘迫,张掌柜主动给了他台阶下。
“呵呵,镜子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比较贵的。”
“要不选个便宜些的?”
张掌柜也不知道苏誉身上有多少银子,只能这么建议着。
苏誉摆摆手,神色自若道:“不用。”
“银子都是我娘子在保管着,我今日出来忘了找她拿。”
“明日我带够银子再出来买就行,也不差这一日。”
“嗐,这算什么事?”宋有明拉着苏誉到一旁,小声说:“还差多少,我先回家拿给你。”
“你要给我写诗,就算我下的定金如何?”
宋有明正担心苏誉自己也能参加院试后,给他写的诗会随便应付。
虽然诗不好他可以不用,但这不是他本来的目的。
这时候他给苏誉帮个忙,再付点定金。
苏誉得了好处,肯定也不好意思随意应付他。
听宋有明这么说,苏誉也大概猜到他的意图。
既然他不放心,那自己收下当然是更好。
苏誉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便麻烦你了。”
宋有明笑嘻嘻地说:“不麻烦。”
“本来咱们原本就说好了的嘛。”
宋有明家离得不远,他让苏誉在店里等着,自己快步回去拿了五百文钱过来。
付过镜子的钱,还能剩下一百多文。
苏誉见还有剩余的钱,干脆又道书屋去走了一趟。
想着给自己添些纸笔。
既然打定主意这次院试要过,就算是能抄,自己也得再努努练练字才行。
他如今的字还算可以。
可主持院试的,是朝廷派来的学政。
那可是真正的两榜进士,一点水分都没有的那种。
要给这样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少不得要下一点苦工。
而且想起顾长乐在马车上说,让苏誉帮忙在镇上或者到城里帮她接些抄书的活。
苏誉也打算去问问看。
他不一定要顾长乐赚多少钱,但顾长乐想做的话,作为丈夫的,还是得小小支持一下的。
但很可惜。
镇上只有一间书屋。
读书人没那么多。
抄书的活计早有人长期接了,不需要更多的人。
苏誉听说后,也没再纠结这个。
买了一些练字的毛边纸,又买了一支毛笔便和宋有明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苏誉家里离镇上并不远,回到家正是中午时分。
到家附近的时候,苏誉见到自家的烟囱还飘着丝丝缕缕的残烟。
应当是刚煮好饭不久。
想起顾长乐是个生活小残手,苏誉有些担心自己不在家,她会把厨房给烧了。
苏誉推开大门后,看到顾长乐正好好地坐在堂屋里。
“回来啦?”
顾长乐道:“饭刚煮好不久,还在厨房温着。”
“正好能吃饭了。”
苏誉有些惊讶。
“你煮了饭?”
莫非自己看错了,顾长乐并不是不会做家务的人?
顾长乐摸摸鼻子,轻咳一声。
“不是我做的。”
“我给了钱村里的婶子,让她来我们家里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