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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中了!”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激动得大喊大叫,“我考中了!我考中了!”
所有人都向这个士子望去,眼中充满羡慕之色,就算是考中第一百二十名,那也是进士了,意味着从此进入仕途,成为人上人,人生三大喜事中,实现了最困难的一个,让人怎么能不羡慕?
士子激动得手舞足蹈,在几名同乡的簇拥下,挤到外面庆贺去了。
“我也考中了,第八十八名!”
当第二份榜单贴出时,连续好几个人喊了起来,“我也是,第六十七名!”
士子们的情绪完全被点燃了,他们每个人都激动万分,但又屏住呼吸,拼命睁大眼睛寻找自己的名字。
不断有人中榜,甚至有人中榜后激动得晕厥过去,被人抬了出去。
郭锦城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心脏跳得厉害,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旁边白居易一样紧张万分,拼命捏着郭锦城的胳膊,脖子伸得比鹅还要长。
这时,已经贴完了三张榜单,只剩下最后一份榜单,甲榜,也就是前二十名,榜单也比较大,每个字也比其他榜单大了不少。
这时,很多考生都绝望了,他们当然心知肚明,凭自己的才学怎么靠得进前二十名,但不甘心,万一自己的答卷对了考官的胃口呢?
最后一张榜单终于贴出来了,有人高声念道:“第一名? 苏州吴兴县沈铠,第二名,简州阳安县江尧? 第三名? 京兆府万年县薛锦? 第四名,润州丹徒县白居易......”
郭锦城和白居易同时被惊呆了,他们两人一个第三? 一个第四? 他们能考得这么高吗?
郭锦城头脑里一片空白,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殿试时答错了一点? 又有涂改? 怎么还可能获得这么高的名次? 第三名探花啊!
郭锦城望着白居易激动得又蹦又跳? 他心中却茫然了........
薛涛是在发榜半个时辰后? 便知道儿子考中探花的消息? 她顿时激动得在房间里掩面而泣,昨晚丈夫告诉,儿子这次科举考得不错时,她几乎一夜未睡,一大早便让总管去打听消息? 儿子竟然考中了第三名探花? 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喜极而泣。
几个姐妹都纷纷赶来向她表示祝贺? 薛涛擦了擦眼泪笑道:“这不光是我的荣耀? 也是我们大家的荣耀,他是嫡长子,是代表郭家? 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独孤幽兰提醒薛涛,“大姐,给下面人一些赏钱吧!可以让大家一起共享荣耀。”
“有道理!”
薛涛此时豪气大发,她立刻找来大内总管,让他按照过年的标准给大家发放一笔赏钱,作为世子考上进士,给大家分享荣耀。
一时间,王府内沸腾了,宫女宦官们一片欢呼,过年的奖赏很高,就连做粗活的宫女也能得到五贯钱的奖励。
随即薛涛在王府中安排酒宴,今晚全家庆贺郭锦城高中探花,她把郭萍全家、张雷全家以及自己父母兄弟,还有李安夫妇也一并请来。
郭宋今天提前回到了家中,今晚妻子摆下酒宴庆贺,他作为一家之主,当然支持,他随即派人把郭锦城和薛清一起找了回来。
书房里,郭宋见儿子低着头,并没有太多考中探花的喜悦,他便笑问道:“是不是今晚约好了和朋友们一起庆贺?”
郭锦城轻轻点头,“是约好了,在庆丰酒楼,韩愈也要来。”
郭宋想了想便道:“这样吧!你写张纸条,让大家先去庆丰酒楼,我们早点开宴,你和薛清露个面,给大家打个招呼,然后我派马车把你们送过去,时间上肯定来及。”
“谢谢爹爹!”
郭宋又笑道:“我知道你肯定还有些想法,觉得自己在殿试中考得不是很理想,怎么会点为探花?是不是觉得为父有点刻意照顾你?”
父亲的话说到郭锦城的心坎上了,他默默点头,表示自己是有这个想法。
郭宋耐心给儿子解惑道:“你礼部试是第二名,殿试是第十一名,但礼部试占比较大,所以你综合排第五名,但排名谁为前三并不是完全看成绩,是要各种权衡,像沈铠综合成绩是第二,我们却把他定为状元,原因是我们要进一步笼络江南士族,这和为父去年秋年去江南巡视的目的同出一辙。
江尧虽然综合成绩第一,但他原本进不了前三,因为要南北平衡,不能高名次都给南方,而且巴蜀是南唐故地,按照惯例,多多少少都要稍加打压的。
可最后还是把江尧定为榜眼,原因也很简单,他是前二十名中唯一的寒门子弟,出身贫寒,朝廷需要激励寒门子弟,所以他才成为榜眼。”
“那孩儿排第三是为了平衡南北吗?”郭锦城问道。
“是有这个原因,白居易综合成绩第三,但他是江南士子,所以他就不能再进前三了,这就是政治上的考量。”
郭宋停一下又继续道:“综合成绩第四是幽州士子顾文晟,按道理说,白居易作为江南士子无法再进入前三,那么第三名就应该是幽州顾文晟才对,为何最后顾文晟却排到了第七名?你能想到其中的原因吗?”
郭锦城摇摇头,他确实想不到。
郭宋淡淡道:“他排不上高名次,根本原因就在于他所写的对策文格局稍低了,他殿试的对策文写的‘幽州盐铁考’,写得非常好,数据详实,见解透彻,对幽州地区的商业发展很有见地,而且没有任何瑕疵错误,所以殿试成绩排第二名。
而你写的对策文是‘安西在统一天下中的虚与实’,其中你写碎叶城北靠夷播海,大家都觉得不符合常识,碎叶城应该靠热海才对啊!所以判它为错误,但实际上这个扣分是不对的,大家并太了解碎叶。
因为夷播海南岸确实也属于碎叶军镇管辖,只能说你用词不太严谨,如果你写成碎叶军镇北靠夷播海,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郭锦城挠挠头道:“可是孩儿确实是记错了,把热海记成了夷播海,而且方向还反了。”
郭宋笑了笑道:“这个问题就不追究了,可就算是一处常识错误,但两篇文章的胸襟和格局完全不一样,怎么能因为一处小小的错误,就把地方经济文放在天下雄文之上呢?
这就是你得到探花的最重要原因,你的对策文大气磅礴,思路宽广,见解深刻,而且提出的建议都极具实际操作性,绝不是一个州的盐铁论能比得上,这是政事堂相国们的一致意见,和我无关。”
郭锦城的心结终于被解开了,他躬身行一礼,“谢谢爹爹解开孩儿心中之惑!”
郭宋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道:“走吧!去和大家说说话,然后就可以早点去和朋友聚会了。”
........
庆丰酒楼位于西安门外大街,是窦家开的一个大酒楼,由于庆丰酒楼中暗含庆功之意,所以称为长安很多人家举行庆功宴的首选之地。
夜幕初降,西安门外大街灯火辉煌,热闹异常,今天是科举发榜日,不管是考上科举,还是被太学、国子学录取的士子,都会请客吃饭。
其中庆丰酒楼内更是高朋满座,生意火爆,在二楼的一间包厢内,一群年轻人正给郭锦城、白居易以及薛清庆贺高中,这里面除了陆楠、韩愈和萧臻业外,还有几名太学的同窗以及报馆的同僚。
韩愈是进京办事,他出任河口港市舶令,隶属于太府寺,这个职务相当于地方海关关长,权力颇大,当韩愈为官清廉刚正,不徇私情,深得户部尚书张谦逸的赏识,特地让他进京述职。
“韩兄这次进京,准备呆多久?”郭锦城笑问道。
郭锦城很喜欢韩愈,韩愈的正直博学,以诚待人,让他能感受到朋友间的友情,白居易也是,都是性情中人,和他一见如故。
相比之下,郭锦城就不太喜欢萧臻业,萧臻业刻意的巴结讨好,有时会让他心生反感,而且郭锦城心中也明白,恐怕萧臻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所以这段时间,他都在刻意回避萧臻业,萧臻业几次请他吃饭,他都婉拒了。
韩愈微微笑道:“户部对扩大新罗的贸易很有兴趣,我们河口港就准备开辟为对新罗贸易的第一大商港,这次临时进京述职,就是为了商讨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