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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瘦鹤的确羞愤到了极点,想他乃何等人物,名满大越,号称气海境无敌。
便是寻常凝液强者,也绝不敢轻他。
适才,他和妖无悔争相夺妖,危急关头,他全力施为,纵使以妖无悔之霸道,在他连续暴击之下,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不顾脸面地擒拿奇妖以作盾牌遮拦。
他文某人威风,一至于斯。
适才,却被疤面道人震碎妖无悔丹田的滔天气焰所慑,心神动摇,竟产生了遁逃之念。
此刻想来,堪为奇耻大辱。
若是来人是感魂老祖,抑或是凝液巅峰,他文某人逃也便逃了,绝不会生出心结。
然那疤面道人攻势已露,境界已现,不过是气海后期。
先前占得先手,也不过是趁乱而为,火中取粟,想他文某人号称气海无敌,在此辈面前遁逃,岂非为天下笑。
“必要干脆利落地灭杀此獠,否则如何消却心头之怒。”
文瘦鹤暗自咬牙,方调转头来,金刀猛然划空,音爆再起,狂暴的刀气,迎着踏空而来的许易,狂飙而来。
疤面道人恨妖无悔多深,便恨文瘦鹤多深,在追赶文瘦鹤的当口,他做好了应战准备,以缚蛟绳缚夏子陌于背,脚背拱直,横托了生死不知的妖无悔,急追文瘦鹤而来。
于此同时,双手气旋喷涌而出,无数气圈在身前缭绕,既平衡身体,又助推奔行。
此刻,文瘦鹤刀气如龙,喷涌而来,许易丝毫不乱,一个接一个的气旋,横空掠来。
如龙刀气,竟硬生生被一个个的浑圆气劲圈绕,引逗,乃至消弭。
“此是何人,无极观何曾有此秘术!”
从疤面道人跳下龙舟,直至此刻,说来话长,不过刹那。
此前围观众人,皆震惊于骤发之变,还不曾醒过神来,直至此刻,才惊骇出声。
“无量之海,必是无量之海,若非如此,岂能于气海之境,掠空而行,如此之久,便是金紫之湖,气海也决计不可能如此丰沛。未料无极观中,又出一绝顶天才!”
天风猎猎,鼓胀得姜家二爷广袖飘飘,双目如电,横空百丈,落于疤面道人眉间,心中讶异到了极点。
无极观本是大越七大高门之中的翘楚,门下英锐弟子极多,掌教大弟子薛慕华,便是无量之海,年过三旬,已至凝液巅峰,正是大越王廷感魂老祖以下第一强者。
岂料,无极观除了这掌教大弟子外,竟又出了无量之海。
一派竟出两大无量之海,何其兴盛。
“聚气成圆,圆圆复始,牵而引之,转而化之,竟连文瘦鹤这等级数击出的兵气都能粉碎,着实可畏!”
姜南浔跨坐于一匹纯色天马之上,双目如电,亦凝在疤面道人面上,心中存了三分怀疑,七分震撼。
三分怀疑乃是因为。眼前这疤面大汉,击碎妖无悔丹田的一幕,和他当日遭遇的青袍小儿所使的招数何其神似。
不谈眼前这疤面道人的形象,和那青袍小儿大相径庭,毕竟易容乔装之术,在武者的世界,从来都不稀奇。
而浇灭这三分怀疑的,还是这疤面道人的恐怖战斗力。
他清楚记得,彼时遭遇的青袍小儿,不过是锻体巅峰的境界,这是去岁的事。
而眼前这疤面道人,分明已是气海后期强者,从锻体巅峰而至气海后期,纵使是无量之海,也断不可能在匆匆数月造就。
武道境界却是做不得假的,气血一鼓,尽皆分明。
故此,姜南浔怀疑初起,便被压下。
至于那七分震撼,几乎触动灵魂。
气海论强,武技称王。
姜南浔家学渊源,以星移斗转神功,最为神妙。
星移斗转神功,共计三层,第一层化真气,第二层化兵气,第三层化煞气。
姜家得此神功越二百载,却不曾有人修炼至第三层。
姜南浔修炼成第一层,便能纵横气海境,化彼气为己气,空手相搏,气海无敌。
然则,第二层,却始终难窥门径,姜家也只其父其叔,窥得堂奥,前者正冲击第三层,已入感魂之境,后者才踏入第二层,便已百兵不侵。
而眼前这疤面道人所使之功法,论奇绝,论适应度,绝不如星移斗转。
道理很简单,如此以气聚圆,以圆御敌,关键还在于真气的供应,若非有无量之海,真气源源不绝,寻常武者又能推得出多少气劲。
然则,有无量之海,配合这引气为圆的功法,此等功法之妙,还远在星移斗转神功之上。
毕竟星移斗转还得将境界三分,每一层有不同之功用,而这无休无止的浑圆,却是万兵皆御。
“气海境,空手无敌,说来竟是笑话!”
姜南浔没来由从一阵气馁。
“浔儿气馁了?”
姜家二爷神功通玄,姜南浔的情绪波动,岂能逃过他的法眼。
姜南浔眉目一振,朗声道,“二叔何须激我,姜家男儿岂有认低做小之辈?此人功法虽诡,不过是手上的功夫,防御尚可,若是争胜,正为星移斗转所克!”
姜家二爷微微一笑,甚是欣慰。
姜南浔所见分明,那疤面道人聚气成圆的本事再是惊人,论其究竟,也不过是真气,而非兵气与煞气,对别人或许有杀伤,对姜南浔,却是送补药。
姜南浔惊而不乱,思路清晰,堪当大任。
相距姜家人马三百丈外,正是龙舟悬浮之处,疤面道人腾舟而下,竟将飞行盘也顺走,龙舟忽而摇摇晃晃,忽而沉沉浮浮,最后竟滴溜溜急速旋转,一时间,诸位英杰纷纷弃舟,或唤出灵禽,或攀附崖壁,或以气御空。
独那白服秀士依旧盘膝安坐舟首,俊目微阖,随波逐流,竟是安稳至极。
“主上,不意无极观又出绝世天才,以您之法眼,此辈可成第二个薛慕华?”
锦服青年跨坐一只白鹤,绕行舟边,小心问道。
白服秀士俊目陡张,精光湛然,唬得锦服青年险些坠下鹤去,“区区小辈,纵能逞一时之能,又岂能和吾等并论!”
“是,主上!”
锦服青年连忙俯首,心中却不以为然,暗道:三年前,薛慕华未必有此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