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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曙真的还想再吹吹唢呐,可包拯却没喝多,看着特古板的坐在那里,目光沉凝。
若是再来首曲子,老包铁定会发飙。
想想先帝被老包扯着衣袖喷口水,赵曙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焦虑症多半会伴随着强迫症,而强迫症往往会有洁癖……若是被喷一脸的口水,赵曙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正好张八年带了耶律虎来,赵曙就放下唢呐,说道:“那个……韩卿……韩卿……”
老韩正在如痴如醉的时候,闻言哦了一声,跳舞依旧。
包拯怒吼一声,“丢人了!”
韩琦这才停住,等看到耶律虎后,就板着脸道:“这便是辽国之虎?”
通译翻译了过去——以后不加通译这个角色了,否则有灌水的嫌疑。情景大伙儿自己脑补哈!
耶律虎点头,觉得自己无意间窥探到了一个秘密,恐怕没啥好结果。
他是硬汉,可硬汉也怕死啊!
被俘之后,他开始还装硬汉,可等皇城司的刑具亮出来,张八年施展了一番手段后,他就化为了绕指柔。
只是大辽的威严还是要有的,否则他会觉得自己就是一滩烂泥。
“外臣耶律虎。”耶律虎微微低头,这是他表示阶下囚的姿态。
韩琦笑了笑,说道:“雁门关一战,辽人败北,你如今可有话说?”
耶律虎抬头,眼中有屈辱之色,“大辽雄兵百万……”
“就……就二十多万,你想吓唬谁呢?”
说话的是刘展,这厮也喝多了,不屑的模样很是气人。
耶律虎不自在的动了动腰,张八年上前一步,右手成爪,但凡他敢暴起,一爪抓死。
“雁门关一战,宋人很厉害……”
他想说大辽厉害,可败军之将,这么说就是自取其辱。
他抬起头来,“某以前在大辽听闻宋人的武人被打压,没人看得起,就以为此战必胜。谁曾想大辽出动了勇士蚁附攻城……”
他想起了当时的血战。
“我军用投石机投掷石弹,砸烂了一截城墙。”
这个事儿包拯还没说,准备等庆功宴后单独奏报,所以赵曙一听就愣住了。
“富卿……”
老富,石弹一砸就砸烂了,这正常不?
富弼起身,很尴尬,因为他也不懂。
群臣束手,没人懂这个。
耶律虎看到这个场景,不禁有些鄙夷。
都是一群文弱之辈,若非那些武人悍不畏死,这些宋人早就成了俘虏。
丢人啊!
赵曙有些后悔了,心想下次庆功宴该叫些有功的武人来参加的,否则遇到这等问题,文官全懵了。
“陛下……”一直在装透明人的赵顼起身走了出来。
“皇子是有话说吗?”
赵曙担心儿子出丑,就出言暗示他。
赵顼走到中间说道:“修建城墙在汉唐时多是版筑夯土墙,后来发现土墙不牢,就加了木筋,可终究还是不坚固……辽人自己很清楚,那些残存的城墙,实则并不牢固,若是多些投石机进行轰击,用不了多久就会轰然倒塌!”
“竟然是这样?”
众人不禁看向了赵顼,心想这位皇子看着不吭不哈的,好似有些傻乎乎,可没想到见识竟然这般广博。
韩琦心中惊讶,起身道:“陛下,皇子见识不凡,臣为陛下贺。”
“臣为陛下贺!”
众人躬身道贺,赵曙心中欢喜,觉得儿子不但为自己挣了脸,而且见识不凡,可见这段时日的学业长进不少。
“年轻人不值当这般夸赞。”赵曙抚须含笑,嘴里谦逊,可得意的模样却溢于言表。
他是帝王,可也是父亲,看到儿子成长,那种喜悦之情真的很让人心满意足。
而耶律虎在仔细看着这位大宋皇长子,突然问道:“大王为何知道这些?”
赵顼看着他,眼神突然有些变化,大抵是看死人那种,然后说道:“幽燕之地是中原的,一直都是,大宋丢了它,但以后会重新夺回来。那边城墙不少,比如说幽州……怎么攻打坚城,我却是想了许久,其中城墙的构造就是重中之重。”
群臣顿时悚然,韩琦赞道:“大王的谋虑竟然这般深远,臣佩服。”
皇子一直在蛰伏,但却不是一直不吭声,偶尔出头,一番言论总是能让君臣耳目一新。
赵曙点头道:“不错。”
耶律虎心中一冷,才想起赵顼刚才那眼神的意思。
你都知道了大宋的打算,还想回去吗?做梦!
操蛋啊!
这个皇子竟然这般腹黑,一番话就让某再也无法回归大辽了。
耶律俊心丧若死,然后恶向胆边生,就说道:“外臣本是猛将。”
“呵呵!”
韩琦冷笑了两声,不屑的道:“被我朝文官生擒活捉,你算是什么猛将。”
赵曙说道:“沈安年轻,但文武双全,临战更是能冲阵擒敌,乃是大宋楷模啊!”
这话一出去,沈安就多了个头衔。
大宋楷模!
包拯不禁心中一喜,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名头。
王安石想到了执意要娶那个离异女人的儿子,不禁觉得差异好大,为啥总是别人的儿子有出息。
耶律虎冷笑道:“那日沈安率军冲出城,驱赶溃军,外臣率军应战……”
当日耶律洪基亲征,大军云集,宋军示弱。可沈安还是冲杀出城,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赵曙颔首,很是感动。
群臣大多都是感慨不已,觉得文官里出这么一个异类很古怪。
“外臣发现了沈安,于是就冲向了他,外臣自信能斩杀了他……”
“大言不惭!”韩琦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包拯冷冰冰的道:“跳梁小丑!如今这里是汴梁!”
你比比个啥?最终还不是做了大宋的阶下囚?
王安石也冷笑一声,说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吗?”
耶律虎想起了当时的情况,不禁泪水涟涟,“那沈安的身后有一人躲着,用弓弩给了外臣一箭。外臣及时发现,就仰倒在马背上躲避,谁知道那沈安趁机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外臣……不……不要脸啊!”
战阵之上暗箭伤人,沈安那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也配称名将?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
作为文官,大伙儿就喜欢讲究个面子问题。
可沈安上阵,身后竟然还有人专职偷袭,这个好像有些古怪啊!
赵曙在看着这些臣子,脑子里想了一下那个场景。
沈安持刀在前,身后一个乡兵拿着弩弓,猥琐的瞄准了耶律虎……
别人赵曙不信,可沈安那厮……还真有可能会干这等事。
这等事他觉得没啥,战阵之上,无所不用其极,胜利就是好手段。
但他想看看群臣的反应。
谁在这个时候迂腐,那他就会记在小本子上,以后自然不得重用。
“一派胡言!”
韩琦倨傲的道:“被擒就是被擒,想拿这等借口来证明自己的武勇,老夫看这不是武勇,而是无耻!”
这是韩琦的风格,不讲道理,管逑你说什么,老夫只管为自己说话。
欧阳修打个酒嗝,“谁看你躺着了?就算是你躺着了,说不定是准备让沈安轻敌,然后下手偷袭呢!”
这个是不懂战阵的欧阳修,但无耻还是有些的。
王安石冷冷的道:“说一千道一万,沈安都擒了你,你想解释给谁听?辽皇吗?”
这下直接诛心了,耶律虎低下头,泪水涟涟。
赵曙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今日朕心情极好,诸卿便各自去了吧。”
群臣起身恭送他和赵顼回去,然后回身就是另一副脸嘴。
“竟然被活擒,你为何还有脸活着?不如自尽以报辽皇。”
“还撒谎,不要脸!”
“……”
群臣借着酒意一番排揎,然后各自散去。
赵曙父子回到了后面,赵顼令人去弄醒酒汤,自己服侍父亲坐下。
“城墙不牢靠,这让人很不安。”赵曙觉得这是个大问题,大宋的敌人太多了些,让人头痛,“辽人,西夏,交趾……这些对手若是进攻,大宋不可能处处都反击,开始时必然要防御,可城墙却不牢靠,奈何……”
赵顼无声叹息,说道:“官家,为何要防御呢?”
“什么?”赵曙的酒量极好,从未醉过,但今日高兴,所以有些晕乎了。
“大宋该打出去,让对手修建城墙来防御大宋才是……”
“打出去……”
赵曙只觉得一股子豪迈气息袭来,不禁笑道:“人说虎父犬子,可我看啊,你以后怕是比我还强,不过你却也有缺点。”
赵曙含笑道:“那个沈安……大郎,你要学学他的机变才好,就算是腹黑些也好,莫要傻乎乎的。”
儿子不错,聪慧,而且格局极大,但赵曙总是担心他缺少机变,到时候吃亏。
“是。”
赵顼依旧是笑的纯良,然后告退。
回到住所,乔二屁颠屁颠的过来说道:“大王,臣弄到了这个……”
他拿出了一本书,赵顼接过看了,却是些男女之事……就是带色的小说。
不知廉耻!
赵顼微笑道:“不错。”
乔二得了夸赞,不禁欢喜的看了王崇年一眼,心想某可是占先了。
王崇建笑了笑,看着很讨打。
“晚饭吃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