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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寅道:“本世子为什么要听你的?”
梁心铭道:“世子不管表妹了?”
赵寅道:“表妹?你是说唐家?”
梁心铭点头道:“请世子去救你的表妹。”
赵寅道:“表妹有什么危险?本世子刚从唐家回来。”
梁心铭不肯说了,道:“世子去了就知道了。若是下官解释,又恐说下官无根无据污蔑人。”
赵寅静静思索,好一会才起身道:“本官就随你去。”
两人出去后,梁心铭又道:“为免打草惊蛇,世子不能带许多人,只带一个护卫就行了。”
亲卫头领断然道:“不行!世子不能涉险。”
赵寅也怀疑地看着梁心铭,那目光好像说“不会是跟王亨合谋,诳本世子做什么事吧”。
梁心铭无奈道:“下官亲自陪世子去,行不行?”
亲卫头领还不放心,一指赵子仪道:“他留下!”
梁心铭道:“你就留下。若恩师问起,你就说我有事就来。”今晚的事她没告诉王亨,不然他来了准和赵寅吵起来。
赵子仪却不放心她,坚持要跟去。
梁心铭对他使眼色道:“有世子保护我,放心。”
赵子仪打量赵寅,似乎掂量他品性是否可信,最后他觉得:赵寅堂堂世子,应该不会欺负梁心铭一个小县令,王亨还在呢,若梁心铭有事,能饶了他?
赵寅被赵子仪怀疑的目光看得很不悦,冷冷道:“一个小小的县令,比本世子还金贵!”
梁心铭道:“因为下官将来是要出将为相的。”
赵寅道:“好大的口气!”
赵子仪笑了,他就喜欢梁心铭这副自信、当仁不让的样子,该隐忍的时候低调,该高调的时候绝不后退。
闲言少述,当下梁心铭和赵寅便跟着丁丁往唐家去了。
到了唐家院墙外,赵寅终于明白梁心铭为什么之前不肯来了。因为他们不是从唐家正门进,而是要翻墙越院偷偷溜进去。梁心铭不肯让丁丁托她的屁股上墙,而是让丁丁蹲下来,踩着他的肩膀奋力往上爬。好容易攀上墙头,麻烦了——优雅的县太爷就像一只大蛤蟆,伏在墙头上,上不去。
赵寅轻轻一纵身就翻过去了,在对面墙根下等着梁心铭主仆,等了半天没动静,抬头就看见她这副狼狈模样。
那一刻,赵寅有些想笑,就这么双手环胸,借着月光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窘态,等她向他求助。
梁心铭气得暗骂:“等会本官看你还笑得出来!”
她转头对丁丁道:“你先上去。”
丁丁便爬上来了,叉开腿坐在墙头。
梁心铭道:“把我拽上去。”
丁丁便扯着她两胳膊往上拽。
梁心铭两脚乱蹬一气,无奈下面墙壁光滑的很,没有受力的地方,丁丁在上拽,她也努力往上猴,好容易爬上去一点,她低声对丁丁道:“你让开!”
丁丁把屁股往后挪了挪。
梁心铭两手撑着墙头,把腿往上一搭,终于翻上去了,然后再拽着丁丁的手,往墙内跳。费尽吃奶的力气跳下去后,感觉胳膊脱力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手心也蹭破了皮,脚底板也震得生疼,身上的官服也刮花了。
她不由心头窝火,板脸对丁丁道:“以后好好跟你师傅练武!”要是赵子仪在,她哪用这么受罪。
丁丁尴尬地赔笑道:“是,大人。”
他也委屈,若论手段他也是有的,就是不敢用在大人身上。那一次他和绿风诳杜老爷,他拎着被迷晕的杜老爷的后衣领就扑上墙头,再扔到隔壁寡*妇家,可是他怎敢对文雅尊贵的大人这样粗暴呢;大人也不让他碰,他又没有师傅的本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大人出丑了。
赵寅等着梁心铭开口求助,结果她死不开口,费这老大劲翻下来,自觉无趣,心想:“你自己找罪受,活该!”
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人声,有人打着灯笼过来了。
赵寅再顾不得跟梁心铭斗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闪到一块大湖石后,屏息凝神,等那几个人过去。
梁心铭听见一阵轻微又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男女说话声从附近走过。等他们走远了,丁丁猫着腰从他们身后出来,“大人,快跟我来。”她忙示意赵寅跟上。
丁丁带着他们往另一个方向去。
很快他们来到一小院的墙根下。
丁丁示意,还是要翻墙进去。
这次,赵寅没让梁心铭折腾,长臂伸出,环住梁心铭的腰,带着她纵身跃上墙头,轻轻一个腾挪,便落在院内。
放下梁心铭后,赵寅觉得有些别扭:这梁心铭身子怎么这样轻盈柔软,他就像抱一个大姑娘似得?想到王亨对梁心铭的爱护,他一阵恶寒,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
随后,丁丁也翻进来了。
他学了一声猫叫。
前方也传来一声猫叫。
丁丁便带着他们与一直守在这里的绿风会合,在绿风带领下,从后门登堂入室,躲在镂空雕花的窗下偷听。
外间正上演一出好戏。
梁心铭只听了几句,心中大喜,凑近绿风耳边,低声吩咐:“速去将唐老爷叫来,就说他儿子……”
绿风领命去了。
这里,梁心铭等人继续偷听。
外间有男有女,其中有个女声尖锐急促,不住骂“贱人”“狗男女”“你们不得好死”等等,气急败坏,梁心铭看不见外面情形,却能想象出她状若疯狂的样子。
骂声不堪的很,赵寅听得直皱眉头。
里间没有灯光,但梁心铭就挤在他身边,能感受到他不耐烦,心中冷笑:“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赵寅不耐烦,不是因为那尖锐女声骂的不堪,而是听出她在骂自己表妹陆君如和唐大少爷,所以忍无可忍。然奇怪的很,任凭那女子骂得不堪入耳,唐大少爷和陆君如却不生气,还时不时得意地冷笑一两声,继续用言语撩拨那尖锐女声,很明显地想刺激她、激怒她。
忽然那尖锐女声说出一番话,落在赵寅耳中,宛如石破天惊,震得他目瞪口呆,浑身血液几乎都凝滞了;而梁心铭则无声轻笑,想“好戏终于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