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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康外表忠诚,私下里动了诸多手脚。几年时间,殿前司侍卫禁军中的中高级将领几乎都被他撤换了个遍,任用的全部是吕中天安插进来的私人。整个殿前司侍卫禁军几乎尽数掌握在吕中天手中。
赵元康和吕中天的关系根本没有任何人知晓。吕中天和赵元康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吕中天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这颗珍贵的棋子,就是为了关键时候能够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赵元康感念吕中天的栽培,对吕中天忠心耿耿,之前宫中的一些消息便是赵元康探听放出来的。那次换药的事情,也是赵元康亲自所为。赵元康虽不能像钱德禄那般时时刻刻在皇上身边,但他殿前司指挥使的身份可以随意出入皇上寝殿之中,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行为。所以,那一切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林觉当初怀疑的细作是钱德禄,对赵元康却没有任何的怀疑,便是因为赵元康给人的感觉是不显山不露水忠心耿耿毫无令人怀疑之处。直到那日林觉看到赵元康偷偷的站在廊柱之下偷听自己和钱德禄的谈话时,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仅仅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而已,却也并没有完全肯定他便是细作。否则林觉是必要禀报郭冲此事的,因为这样的人在郭冲身边,那是极为危险的。他可是掌管着殿前司数万精锐禁军的指挥使。皇上的性命都握在他的手里,这样的人,一旦不忠诚,其结果堪称可怖。
“朕实昏聩,钱德禄提醒过朕多次,说你行迹可疑,朕都没放在心上,反而将他责骂了一顿,以为他是和你争宠。谁料想,竟然是真的。朕愧对钱德禄。钱德禄呢?你们把他怎么了?你们杀了他么?”郭冲后悔不迭的叫道。
钱德禄在皇上身边几乎是全天候的,也只有这种全天候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才能在多日的观察之中洞悉赵元康的可疑之处。只可惜这一切被无视了。
“钱德禄么?我们也在找他呢。父皇你放心便是,皇宫内外已被封锁,他也逃不出去。儿臣向你保证,钱德禄一定会死的。儿臣一定会杀了他。这狗奴才对我数次不敬,儿臣不会容他活的。”郭旭冷笑说道。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休想得逞。我大周文武大臣不会坐视你们谋逆篡位的。林觉,杨俊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你休想得逞。”郭冲怒骂道。
郭旭冷笑道:“父皇,杨枢密你就别指望了,他巴不得我即位呢,最多只是做做姿态罢了。至于林觉,他自身难保,能怎么样?待我先解决了眼前的事,下一步第一个要死的便是他,还有你那位皇弟梁王。他们也得死。父皇,你还是认命吧,快快下旨传位于我,省的我多费周章。”
郭冲心中如万把钢刀一般在绞动,既悔恨自责又痛苦不已。他只感觉自己快要背过气去,张着嘴巴想说话,却又发不出来声音来。突然间,他身子往后便倒,咕咚一声摔在地上,就此人事不知。
郭旭吓了一跳,但却也并不太慌张。他是
不想亲手弑父,但如果郭冲自己死了,倒是免了这弑父之名。当下召来内侍命他们伺候照看郭冲,自己带着赵元康出了寝殿。
“殿下,皇上不肯传位,这便如何是好?”赵元康皱眉问道。
“急什么,他不传位又能如何?一会再来问他。咱们先解决其他人去,该杀的一个不留,免得将来留下后患。命人严密看守此处,不许任何人进出,违者格杀勿论。你再调集些人手随我去后宫找人去,那些背后捣鬼的人,一个也别想活。”郭旭冷笑道。
第一零三八章
夕阳斜照在皇宫之中,将琉璃殿顶红墙碧瓦照得金碧辉煌,金光灿烂。此时倘若能登高而观之,会发现整个皇宫沐浴在光辉之中,威严而神圣。那也符合百姓们心目中对大内皇宫的印象,皇宫之神圣和威严便代表了皇权之神圣威严。皇宫便是大周的圣地,是人们心目中仰慕而畏惧的所在。
但此刻,怕是没有人意识到,在这金色光辉笼罩的神圣之地,正发生着一场巨大的变故。人们无法看到高墙之内殿前司兵马飞奔而走,封锁皇宫宫门,封锁各处殿宇的情形。无法看到宫中数千内侍和宫女惶恐无地,惊魂恐惧的表情。
西华门内,一个矮胖的身影正在花树从中潜伏。此处花树茂密,密不透风,所以,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那矮胖的声音身上的袍子都湿透了,脸上全是大滴的汗珠子。但此刻他无暇顾及自己身上的炎热和汗湿,他的目光盯着宫门口守卫的殿前司兵马。那里,上百名殿前司侍卫亲军正聚集在城墙上下,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刀剑在夕阳下不时反射着炽白耀眼的光芒,刺痛了矮胖人的眼睛。
终于,矮胖之人似乎等不下去了,他咬了咬牙钻出花树树丛,快步朝着宫门处行去。他的怀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踹着什么东西。
他的出现很快引起了西华门宫门口聚集的众殿前司侍卫的注意。
“那是谁?莫要靠近!”有人喝道。
矮胖之人停下脚步,赔笑道:“我是梅妃娘娘宫中伺候的三德子,要出去一趟。兄弟们真是辛苦啊,这大热天的也不歇息歇息,佩服佩服。”
“三德子?梅妃娘娘宫中有这个人么?”领军将领向周围人询问道。
“我可没听说过,宫中太监上千,谁记得有没有叫三德子的?后宫咱们也无法进去,这可不清楚了。”众侍卫纷纷道。
“不管了,上面的命令是一个人也不许进出,就算他是梅妃娘娘的宫中之人,那也不能出去。”将领说着话朝矮胖之人摆手道:“我们接到命令,从现在开始,皇宫大内不许任何人进出,请回吧,你不能出宫。”
矮胖之人忙赔笑道:“各位兄弟,通融通融吧。咱家可是有要事的。梅妃娘娘头疼的老毛病犯了,宫中太医可瞧不好,得去城中的妙手堂讨得他们的秘方药才成。这要是耽搁了给梅妃娘娘瞧病,怪罪下来,咱家可
吃不了兜着走啊。”
“那是你的事,跟我们何干?”侍卫将领皱眉喝道。
“咱家知道跟你们没关系,但娘娘倘若责罚咱家,咱家免不了要交代缘由不是么?届时咱家只能告知是侍卫兄弟们不让咱家出宫了。当然,你们也没错,你们也是公事公办。可咱家这也是公事啊,梅妃娘娘吩咐下来的事情,咱家可不敢耽搁。娘娘一发怒,咱家还不成了渣子么?再说,耽搁了梅妃娘娘的病情,咱们大伙儿可都要掉脑袋的。”矮胖内侍笑道。
侍卫们当然知道他的话不假。宫中梅妃娘娘最为霸道,但人家有霸道的资本。她是皇上宠爱的贵妃,又是吕相的女儿,淮王的母亲,她有资格霸道。倘若耽搁了给梅妃娘娘抓药,惹的她发怒了,或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些人也兜不住。就算是殿帅也未必兜得住。
“头儿,咱们还是别惹梅妃娘娘的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查一查他的腰牌,放他出宫买了药便回来,应该没什么。倘若惹的梅妃娘娘动怒,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虽说我们有军令,但到时候怕便是另外一种说辞了,会说咱们不会变通。”有人低声在守门将领耳边道。
那守门的将领是最近才提拔不久的军官,他可不想惹事。于是想了想道:“那便查一查他的腰牌,核对一下身份。这事儿大伙儿一起兜着便是,谁嘴巴贱乱说出去,我可不依。”
“那是自然,这是为大伙儿好,谁敢嘴巴贱?”众人纷纷道。
将领招手让那矮胖内侍过来,那内侍走了过来,一直低着头。将领要他拿出腰牌来,那内侍早将腰牌攥在手里,立刻递了过去。侍卫们查看了一番,那腰牌上的名字确实是三德子,只是奇怪的是所属的是宁德宫的牌子,而非是梅妃所在的翠微宫的腰牌。
“怎么是宁德宫?不是说你是梅妃娘娘宫里的么?”那将领皱眉喝问道。
“哦,一看这位兄弟便不知道后宫的事。梅妃娘娘原班就住在宁德宫啊,只是近两年搬到了翠微宫中住了。内侍和宫女用的还是宁德宫的腰牌没换。若不信,你们去查验一番便知道了。”矮胖内侍低头笑道。
侍卫们哪里知道这些事,这一问倒是露怯了,于是那将领将牌子递过来沉声道:“你出去吧,不过天黑前可要赶回来,我们接到军令严禁任何人进出的,倘若被上面知道了,我们可不好办。梅妃娘娘生病了,这是没法子才通融的,你可别给我们找麻烦。”
“那是,那是。多谢,多谢!”矮胖内侍拱手不迭,将腰牌踹在怀里,忙朝宫门外行去。
这内侍不是别人,正是钱德禄。就在不久前,皇上和郭旭谈话之后躺下歇息,钱德禄出了寝宫正要去吩咐人拿凉水浸凉席,晚上皇上要换个凉爽一点的席子。可就在他出来之后,便看到了郭旭虐杀郭冕的那一幕。钱德禄当时便吓的魂飞魄散,他立刻意识到要出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