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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悲伤情绪中,如今静下心仔细回忆,严景寰也觉察到这起爆炸事故的不简单。
他当时接了个电话。因为是客户打来的,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又怕打扰到咖啡厅内的静谧气氛,就起身出了咖啡厅接听。
出门时,撞上一个穿戴古怪的人。头上戴的渔夫帽帽檐压得极低,不低头根本瞧不见他的脸,身上的风衣宽大又厚实。
那会儿因为专注于客户拨来的电话上,严景寰并未细想。如今想想,那人还真是可疑的紧。该不会,他就是爆炸事件的制造者吧?
这么一想,严景寰越发自责,如果他当时警醒一点,兴许就不会酿成这起大祸了。
凤七见严景寰说完那个可疑人物后,脸色倏然泛白,心猜他一定是在自责,拍拍他的手臂,轻声劝道:“这也只是大哥的猜想,等到了警局问问再说吧。”
......
到了警局后,凤七出示了证件,很顺利地就被邀请到负责这起爆炸事件的刑案一组组长办公室。
“嗨!这不是小七吗?”
“是呢!小七是找老林?”
凤七刚要敲门进去,就听过道那头传来几道熟悉的招呼声,循声望去,正是上回刘志辉住院时常碰上的几个重案组组员。
她回以浅笑,点头道:“我找林组长有点事。”
这时,刑案一组的林威估计也听到了外头的声音,主动开门走了出来。
“你是?”
“您就是林组长吧?我是严景媏。”
凤七对林威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同时介绍道:“这是我大哥严景寰,我们想进一步了解下10.4爆炸事件的情况......死亡人员中,严伯行、严嘉振......是我们的爷爷和父亲。”
一听凤七这么说,不止林威愣了一下,认识凤七的重案组几名组员也都不可置信地圆睁双目。
他们当然知道两天前发生在机场咖啡厅的爆炸事件,没想到其中还有凤七的长辈。
回神后,不由对视了一眼,彼此眼角都有些酸涩。
突然间要承受同失两名至亲长辈的离殇,别说十二岁的凤七了,连他们几个大男人都有些无法承受。
其中一名组员拍拍凤七的肩,喉口有些哽咽,不知该劝什么。
凤七抬眼回望了他一眼,回以一记极浅的淡笑:“我没事。就是想搞清楚,这起爆炸事件的原因,也好在入土之前,替爷爷和父亲讨个说法。”
林威闻言,轻叹了一声,朝她和严景寰、风扬点点头,示意他们进去。
“我们调来了机场的监控,发现四日中午十一点十五分的时候,有一名可疑人物进了咖啡厅。五分钟后,他又从里头走了出来。就在他出来后十分钟,咖啡厅就爆炸了。”
林威给凤七三人倒了茶,示意他们坐着说话。自己则从桌案上取了份资料,正是从机场调来的监控画面上截取打印的照片。
凤七接过林威递给她看的照片。
果然,上头的男人,和严景寰在车上时描述的一样,身穿厚实风衣,衣领高竖,头戴渔夫帽,帽檐下拉。
对方很可能知道机场监控探头的位置,因为每张照片摄到的方位,不是侧面就是背面,没一张是正面照。何况对方还下拉着帽檐,即便是侧面的照片,也根本看不出对方的容貌。
凤七觉察到坐自己身边的严景寰身子陡然僵直,搁在膝盖上握成拳的双手,指骨泛白。
心知他必定又在自责了,忙按住他的手,转头安抚道:“大哥也别自责了。即使当时你看到过他,以当时的情形,也不会猜想他进咖啡厅的目的。”
“没错,我们在调查过程中,也证实好几个重伤服务员都说见过他,不过当时,他们都以为他只是借用咖啡厅的洗手间,所以并未在意。”
“现场没留下什么可疑证据吗?”凤七低头沉思了片刻,问林威。
林威点点头,“我们问厅里申调了拆弹专家,在现场做了仔细分析后,初步怀疑,引起这起爆炸事件的是一枚高分子液体炸弹。”
液体炸弹?
凤七脸色一凝,眯了眯眼。
记得自己上回收到的那个炸弹快递,事后经专家组现场采取到的碎片研究鉴定,也是高分子液体炸弹。这两者,会有联系吗?
“定时炸弹被对方安置在洗手间外的垃圾桶里,事件中亡故的那些人,正好都在那个时间段进出洗手间。”
林威扫到严景寰凝重到泛青的神色,暗叹了声,解释道。
严景寰知道林威这是在向他解释,点点头,低哑着嗓音回道:“谢谢林组长为我们释疑。”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也请节哀。案子的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尽快抓捕嫌犯归案,也好让在此事件中不幸身亡的人入土为安。”
林威拍了拍严景寰的肩,对他们兄妹俩说道。
听林威这么说,凤七心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情况了,就和严景寰、风扬一起告辞出来了。
“小七!”
凤七三人还没出警局大门,就见重案组那几名组员追了上来。
“小七,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没任务,我们保证随传随到。”其中一名组员代表大伙儿对凤七说道。
凤七笑着点点头:“谢谢!有需要我不会客气!”
挥了挥手,和他们道了别,就和严景寰一起上了风扬的车。
......
爆炸事件中身亡人员的丧礼,是由警方统一安排的。相关费用也都由国库出资。毕竟是社会事件,警方也希望将这起事件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严家父子的丧礼定在十月七日早上八点。
未免半途堵车,殡仪馆大清早就派车子来停尸房接洽了。
这个时候,严家那些亲戚,倒是表现地出奇一致,个个扑倒在严伯行、严嘉振覆盖着白布的躯体上,嚎啕大哭。
凤七原本还微红着眼睛,看到严嘉伟那些人,边哭竟然还低头看时间,不禁冷下了脸。
“爷爷!爸!”
“嘉振!嘉振!”
这时,从嚎啕大哭的人群后背挤出了五个人,为首的两位老人长得和严伯行有几分相像。
“儿呀!你可总算来了!”
哭倒在严嘉振躯体上的杨雪琴,一看到亲生儿子终于赶上了送葬,忙不迭起身,拉着严景德就跪倒在严伯行和严嘉振安躺着的担架前,示意他朝着白布磕头。
“嘉振!”杨雪琴涕泪涟涟地在一旁说道:“爸,老公,景德赶来看你们了!不怪他迟了两天,公司里临时有事,景寰又不在,只好由他出面解决,总不能你人刚走,公司就随它散了吧......”
“是啊,爷爷,爸!”严景德低着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您们放心地走吧,公司的事,就算景寰忙得无暇处理,儿子也会打理好的。家里的事,儿子会和妈妈一起照料好,爷爷和爸都不用记挂......”
听他们母子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严景寰气得身子都发抖了。
在场的严家人,确实都不知道严景德不是爸亲生的儿子。
爷爷虽然间接地将严景德摘除出了严氏企业,可并未当着族亲的面宣布他的身世,一来是丢不起这个脸,二来,许是想趁势锻炼锻炼自己,让他学会如何在内忧中承继家族企业。
没想到,锻炼还未结束,知晓真相的两位长辈就在一日之内先后过世了。这下,仅凭自己的一张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严家其他人相信这个事实了。因为,严景德一直在拉拢二伯他们,不止二伯,还有两位叔公和堂叔他们。
“这事儿回头再说,先送爷爷和爸吧。”凤七适时唤回了严景寰走神的思绪。后者点点头,走到满脸无奈的殡仪馆工作人员身旁,吩咐他们出发。
“瞧瞧!就这样的孙子、这样的儿子!巴不得早点赶爸和老三去火化呢吧!”
严嘉伟根本就没将心思放在哀哭上,妆模作样掉了几滴泪后,就站在一旁想看老三家的争夺戏。原以为小侄子会沉不住气和大侄子掐架,那样,他们也好趁势拉小叔说道,哪晓得,小侄子脸色虽然难看,可始终都静默在那里,末了竟然吩咐殡仪馆抬人上车。
“二伯!我给你面子,但也请你好自为之,别再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了!再有下次,我不保证自己的拳头能不能忍得住。”严景寰回头睥了眼严嘉伟,冷冷地回道。
“你!”严嘉伟一阵气结,拉过一旁两位叔公,连声抱怨道:“二叔、小叔,您们也瞧见了,老三家的景寰,竟然对长辈这副态度......”
“是啊,这就是景寰的不是了,再怎么说,嘉伟也是你二伯,一家人怎能恶言相向呢?!”
“我早说过,嘉振家两个儿子,还是景德靠谱些,景寰毕竟年轻,年轻人容易气盛......”
听到一向和爷爷不对盘的二叔公、小叔公如此评价自己,严景寰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拉凤七坐上殡仪馆的车,没打算再理会那群极品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