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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四章 一道霹雳轰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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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队乱了,从场边到场上都乱了。

    德尚犯下换人乌龙的低级错误,就表明他乱了分寸。这份混乱迅速传染到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场上球员那里,于是,法国便回到了二战。

    小组赛首场和中国队,下半时从第53分钟的0:0到第83分钟的0:4速败,就是因为乱了,像现在一样。

    要不是卓杨、尤得水实在跑不动了,若不是磊子和吴希盘带射术不精,最后几分钟里,少一人作战的中国队险些再次书写4:1时的盛况。

    勤能补拙,这已经成为中国队的风格之一,主流足球如今都在推行疯跑模式,个人场均一万是下限。如此大背景下,中国队依旧是跑动最多的球队之一,只是不再像四年前那么显眼。

    别说打满全部比赛的卓杨、李可、马罗等人,也别说今天打满全场的尤得水、大誌、蒋公公、C喆等人,就连替补上来的磊子、吴希这会儿都跑成了风箱,圣彼得堡凉爽的空气刺入肺叶是如此辛辣。

    人均比中国队少跑三四百米的法国佬都在腿打晃,可想而知老少爷们儿有多艰难。连续三场加时赛,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所以中国队此时的目标绝不是再把法国打一个类似4:1,就是一门心思直通稳赚不赔的点球大战。王大磊已经上来了,而且刚才扑死博格巴进行了预热。四天前巴西人怎么死的,今天我们给法国同样的体面。

    时间是把杀猪刀,但它是双刃的。落后时割上了中国队的咽喉,比分扳平后也在离断法国人的动脉。

    法国队虽然依旧在围攻,但陷入混乱的各自为战本质上锋无力。最具威慑力的姆巴佩小伤退席,替换他的登贝莱不是棒槌,但边锋属性过于浓厚,给急需火速破门的法国队提供不了实质性帮助。

    刀疤更不用说,他今天就没雄起过,能不吐血平安走下场,对他来说就是福报。

    博格巴被卓杨亲自顶上,只能不断朝两个边小分球,其他啥也干不了。这货远射的确牛逼,但卓杨站在面前,别说远射破门,你只要能起脚就算我输。

    剩下还有谁?指望坎特?托利索还是马退敌?他们都是好球员,但不是关键时刻能进球的料。

    一米九二的瓦拉内已经挤到中国队禁区里客串中锋,可他根本接不到球。

    如果场边有一座庙,德尚此时一定会毫不犹豫跪拜烧香,祈求一道霹雳从天而降,把中国队瞬间集体劈死。

    他无能为力了。

    德尚今天四次调整换人,都没有起到预期效果。

    门迪换下受伤的埃尔南德斯,结果迅速归于平庸,造成法国队左路攻击乏力,连带让刀疤得不到支持,全场碌碌无为。

    托利索换下吉鲁,是为了给卓杨加一把锁,可卓杨还是在加时赛把比分扳平了。

    西迪贝在第90分钟换下表现优异的德比希,是为了战术拖延。可伍磊的绝平球让这点手段成了泡影,然后西迪贝又送了卧底助攻。

    登贝莱换下诈伤的姆巴佩最无奈,德尚原本想换刀疤的。

    总之,法国四次换人都属于失败,实力占优的法国队和处于下风的中国队陷入苦战,换人调整难咎其职。

    德尚仰天长叹:天哪,上帝如来针主灶王爷,降一道霹雳吧,劈死这些打不死的中国人吧。

    没有一个法国人对点球大战抱有哪怕一丝幻想,西瓜车搬运工王大磊完美预演了即将开始的结局。德尚唯一的希望,只有霹雳。

    斯福扎四面八方全是希望,圣彼得堡球场就是他的希望田野。

    扎哥今天同样用满了四个换人,效果都是刚刚的。

    磊子换艾克松,然后完成绝平;

    吴希而不是郝俊敏换下阿岚,此时防守大阵天衣无缝;

    王大磊换闫骏麟还用说吗?也就冯笑庭换下受伤的铁蛋值得商榷,但小冯已经是厨师能做出的仅有大餐了,中国队的人员储备无法和法国相提并论。

    而最令斯福扎满意的地方,就是没有换下大誌,否则这会儿用谁去踢中后卫?

    时间如死神的套索,越勒越紧,勒到了120分钟,勒到了加时赛补时。

    该死的法国佬,有辙你想去,除非天降霹雳把我们劈死,否则就不送了,我们将去争夺大力神杯。拜拜了您呐~

    .

    法国最累的是刀疤,中国队最累的是大誌,因为他俩最老。老不说,还不服老。

    一个35,一个38,刀疤和大誌其实这二年在俱乐部都是踢养生足球,主要以技术和意识用脑子踢,而不是靠跑不死赢人。

    乍一摊上高强度的世界杯,对他俩是残酷的。刀疤训练底子好些,可连续征战到现在基本已经透支。

    大誌底子差点,他现在本就不具备蓝领九十分钟的体能,更何况120分钟。

    门迪的传中蹭了马罗的腿,没有飞往禁区深处,而是落向了弧顶外面,被卓杨旱地拔葱抢下落点。因为背向,也因为比赛已经进入了读秒的补时,卓杨只是稳妥地把球回点给了大誌。

    大誌稳稳停下,队友在散开,没有对手来反抢,法国人放弃了。

    之前几分钟总有瓦拉内或者登贝莱第一时间反抢,可这次他们没有。

    极度疲劳会造成动作变形,也会影响判断,影响智力。这种感觉和喝多了酒很像,大脑和身体是分离的。

    没有敌人反抢,突然松懈下来的大誌恍惚间不知道该怎么踢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四岁那年,大誌用老爸拿着珍贵的肉票排一下午队买回来的里脊肉,喂了门口那条快死的狗,然后被老爸捶得像那条狗一样。

    38岁这一年,大誌在圣彼得堡世界杯的战场上,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他不知道自己是那条狗还是那个给狗喂肉的孩子。

    也许三十四年前,被打死的是我,活下来的是那条狗。

    一念千年,一念也三十四年,大誌的脑海在脱线,身体却非常诚实,只是恍惚了一刹那,便转向右侧给队友出球。

    身体在条件发射地传球,缺氧的大脑却没有给出指令,没有命令身体传给谁,就是随便踢了一脚。

    队友都在散开跑位,跑不动的刀疤刚退到大禁区角,就接到了郑誌的传球。

    他简直不敢相信。

    刀疤也累,可他的大脑没有缺氧。或者说他没有狗与人的纠结,因为他原本就是条狗。

    一条带刀的狗。

    狗脸上有疤,刀身布满霹雳。

    弗兰克一世猛然回光返照,身形化作一道幻影直扑球门,左脚灵巧一拉抹开惊恐出击的王大磊。

    此时此刻的刀疤,又回到了十六年前马迪堡半岛上那个风一样的少年。

    面对豁然开朗的中国队球门,刀疤降下了那道霹雳。

    中国队真的被霹雳劈死了。

    卓杨和队友们呆立原地,只有王大磊撕心裂肺惨叫着。

    “老郑,你狗日的都干了些啥——”

    大誌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