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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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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

    尖厉的哨声猝然撕破看似寂静的夜幕。。

    解决掉同一个方位最外围的四处岗哨后,一名暗哨瞥见不远处同伴的身体像过水面条一样萎倒,登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几乎是下意识地吹响了含在口中的竹哨。

    如同虚空幻出的魔影,归拾儿刹那间闪现在这名暗哨身前,寒芒掠过处,一颗面容犹带惊悸的头颅高高飞起。

    行迹既已暴‘露’,不需喝令,后方数十米外,七八道跟着潜行的身影纵起,有若脱弦之箭,迅疾掠上前来。再稍远处,几百名劲装武士亦如从地底冒出来般,闷不作声地埋头杀气腾腾扑上。

    “呜……”

    更多的凄厉哨音被吹响,像只在酣睡时被鞭子凶狠‘抽’醒的刺猬,鲁王所驻扎的整个营地猛地惊起,一队队亲兵从帐蓬中涌出,个个衣着整齐手持兵刃,显然也是早有防备在枕戈待旦。

    “咻、咻、咻……”

    撕裂耳膜的厉啸骤然响起,一阵密集的箭矢破空而起,在月辉的映照下,锋利的矢芒上犹如燃烧着幽幽的鬼火,划破夜空,霎时覆盖了突进路线前方的两座营帐。

    这种箭矢是军队冲锋突击时的破甲矢,较寻常箭矢要短得多,但箭身亦要粗得多,不重‘射’程,只重杀伤力,威力十分霸道强横。鲁王营中的亲兵刚刚冲出帐蓬,*便被倾泄而至的破甲矢凶悍地贯穿,一蓬蓬血‘肉’被无情带走的同时,生命亦被无情地带走。还有更多的亲兵没来得及冲出,就丧生于穿帐而入的利矢下。只留下了痛苦凄厉的短促惨叫声。

    ‘激’烈的一轮箭雨甫落,归拾儿便已掠至外围营帐处,手中利刃已不知何时换上一柄‘精’亮的方天画戟,手腕微抖,长戟出‘洞’毒蛇般诡异凶猛地搠穿了敌方一名幸存者的‘胸’腔。身形如风,迳直飞掠而前。

    那七八道跟行的身影亦全速跟进,将前路上所剩无几的敌方亲兵扫‘荡’殆净,后方数百武士蜂拥而上,也不主动去迎击从两旁吼叫着疯狂扑上来的敌人,只握紧手中武器。不要命地沿着攻破的防线豁口望前狂奔。所有人均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全力突破到中军帐击杀鲁王,否则若缠战起来,即便尽歼敌方有生力量亦是枉然。

    “嗖嗖嗖嗖……”

    黑暗中,无数箭矢突然尖啸飚出。望已然飞速掠入防线内的归拾儿迅猛‘射’来。

    归拾儿厉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猝地抖起,划出一个米许方圆的弧圈,劲气‘激’‘荡’,将来箭悉数挡开,但飞掠向前的速度也为之一滞。后方那七八个缙王府中的高手赶将上来,合作一处,复望前扑。

    鲁王中军帐前约百余米处。一个手持丈二长枪的魁梧汉子率百数人现出身形,枪尖指天,厉声大喝:“再放。”

    又一‘波’飞矢呼啸着齐‘射’而至。

    缙王府众高手正待挥舞兵器磕打。归拾儿身后一人突然叫道:“我来。”

    这人身材魁伟昂藏,手提两柄寒光闪闪的古朴巨斧,身上铠甲式样颜‘色’与归拾儿所着相差仿佛,听声音,可不就是高二牛么?自从跟随陈浩然修行之后,他的体型高大粗壮了许多。已比原来的身体足足高出一个头,而且还在继续增长。似要成长出一个巨人出来才会罢休。

    高二牛‘挺’身而出,也不格挡飞箭。双臂展开,抡起两面几如‘门’板的巨斧,一边放声狂喝,一边发足前奔。只听得丁丁当当一阵骤响,大部分利箭均直直‘射’在巨斧及高二牛的躯体上,却连火‘花’都未能迸起一丝来,纷纷折坠。

    有宝器级别的战甲护体,若是给寻常武士所‘射’的普通箭矢击伤,也实在不消称为宝物了。

    归拾儿恍然,心中暗惭。飞箭袭来,他第一反应便是挡开消灭危险,而高二牛却牢记着陈浩然的吩咐,深信战甲可护住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挡。

    明了这一层后,归拾儿哪会再迟疑?疾掠而起,与高二牛冒着劲急的矢雨并排突进,拦下绝大部分的箭矢,些许漏网之鱼再无威胁力度。余下众人趁机紧缀而上,转眼便冲至敌方阵前。

    鲁王的那百余亲兵亦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并不为对方如此迅捷轻松冲至而惊慌失措,当即弃去手中弩弓,拔出近战兵器悍然迎击来敌。

    “鼠辈敢尔。”

    归拾儿仍是冲在最前,蓦闻一声怒吼,一杆棱刺寒芒四‘射’的长枪携着刺骨的杀气突现视野之中,飞快在眼前变大。却是敌方那领头的魁梧大汉率先出击,望归拾儿刺来一枪。

    这一枪来势极快极猛,归拾儿身子虽尚在半空,避无可避,但早有准备,举戟一格,间不容缓地将已至面‘门’的长枪‘荡’开。跟着方天画戟侧旋出一条玄妙的弧光,有如闪电,疾袭中‘门’‘洞’开的魁梧大汉前‘胸’。

    狭路相逢勇者胜。魁梧大汉丝毫不惧,长枪回‘抽’,后半截枪杆迎前横扫,堪堪抵在方天画戟戟首与侧面月牙形锋刃的中间,反应之快与眼力之敏捷无可挑剔,足以见得必是世俗一流高手无疑。

    魁梧大汉横枪锁住方天画戟,随即猛地发力一绞枪杆,意‘欲’将对手兵器崩飞。

    归拾儿眸中闪过一抹冷酷,急提真气灌注双臂,全力刺落。一声嗤响,通体‘精’钢打制的长枪竟是应声断为两截,在魁梧大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锋利无匹的戟首如戳破一层薄纸一般,毫无阻碍地‘洞’穿看似坚硬无比的坚铠,深深没入魁梧大汉的‘胸’膛,爆出一朵鲜‘艳’的血‘花’。

    将魁梧大汉的尸身挑飞,方天画戟若根本无法抵御的追魂魔刃,曳出一道冷厉电芒,又将侧旁一名鲁王亲兵的头颅生生削下半边,血水脑浆高高迸起。而戟端刃面仍是光洁滑亮。不沾一丝鲜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幽寒光,又如死神之刃般,开始收割下一条生命。

    “呼……”

    高二牛和身扑入了敌阵,两柄巨斧急剧破开空气。狂猛气势犹如开天劈地,卷起两道杀气凛冽无俦的旋风,直劈而下,将两名鲁王亲兵连着武器砍为两段,‘混’合着血水的内脏流泄满地,浓浓的血腥气息迅速在空气中弥漫‘荡’漾。

    由于筑基是陈浩然含有魔煞之气的‘精’元。初次杀人的高二牛竟无半分紧张恐惧的负面情绪,这般残暴的杀戮方式反而刺‘激’得他体内的血液飞快地绿‘色’起来。亢奋地哈哈狂笑一声,又凶神恶煞般扑向另一名敌人,不避不闪,任由敌人迅猛劈来的兵刃斫在身上。抡斧将之从头到脚砍为两半。

    敌我双方完全短兵相接,金铁‘交’击声、愤怒的呼喝声、凄厉的痛叫声、绝望的悲鸣声,似一曲杂‘乱’无章‘激’烈残酷的多重奏,在鲁王营地上空飘‘荡’开来。

    头领被敌人一招击毙,纵使这些鲁王亲兵皆是百里挑一坚忍勇悍的‘精’锐,亦不由心神顿‘乱’锐气大失,再加上失去了指挥,一时之间唯有仓促地各自为战。几乎成了一群乌合之众。而缙王府打头突袭的均为身经百战身手卓绝的高手,更有归拾儿与高二牛这两位只攻不守的杀神在,便有如虎入羊群。转眼间就击杀了二三十名鲁王亲兵,自身仅有一二人负上轻伤。

    此际缙王府数百武士亦赶了上来,亲卫统领卢彬手持长刀一马当先,人人奋不顾身地扑入敌群觅敌厮杀。这种小规模的偷袭战,不比沙场大军对阵,也不必讲究什么排兵布阵和多余的战术。只一个悍字当头,锐气已失的鲁王亲兵开始慌‘乱’起来。战力更为衰减,节节败退。片刻之间,就被缙王府武士切菜砍瓜般消灭了大半。

    一戟斩杀一个鲁王亲兵,归拾儿身边已再无一个敌人,已是完全突破了防守内线。掉头回顾,但闻四周喊杀声震天,有鲁王亲兵陆续从黑暗中发狂地奔将出来,同时亦有稀疏箭矢‘射’来,却是外围防线的鲁王亲兵终于赶至。

    归拾儿也不作理会,长啸一声,迳望鲁王中军帐掠去,高二牛与缙王府众高手闻啸复即追去。

    百余米距离转瞬即至,但需一个纵身便能跃至中军帐之前时,忽有异啸响起,归拾儿闻声知警,急提方天画戟侧斩。

    “当。”

    一声铿锵暴响后,归拾儿这一戟竟是没能将这猝然袭至的一击挡下。一节异物如地底钻出的夺命毒蟒般,无比凶狠诡奇地‘抽’打在归拾儿肩上。

    虽有战甲防护阵法自行启动卸去大部分的力量,归拾儿的躯体仍是不免震了一震,由此可知这一击的力度是如何迅猛沛然。不禁为之一惊,横戟急停,抬眼瞥去,却见对方乃是一个相当矮小的汉子,手持一条‘色’泽乌青的十三节鞭,比其身高长出几乎两倍有余。

    瞧见这兵器与体型极不对称,甚是怪异的矮小汉子,归拾儿心下恍然,这汉子定是鲁王的亲卫统领费炻,当即提高了警惕。

    奇袭行动开始前,缙王这一方均认定,快速成功击杀鲁王的最大阻碍便是这个费炻。费炻是鲁王府中一名供奉的弟子,修为已至炼气后期,只差一步便可结成金丹,相助鲁王夺嫡并不算违反了‘洞’玄派与罗浮宫的禁令。

    费炻手中的十三节鞭亦是一件法宝,名为虬龙鞭,原本是其师之物,其师虽不忿‘洞’玄派和罗浮宫的威压,但也不敢公然逆触,于是便将虬龙鞭‘交’与费炻对敌,算是曲线抗议。

    “阁下想必是哪位真人的弟子,不知受聘于哪位王爷,可否报上名来,以免我费炻误伤师尊友人‘门’下。”

    见归拾儿捱了自己一鞭,竟然若无其事毫发不伤,费炻心中惊骇较归拾儿不知多出几分,心生顾忌,暂停攻势凝神发问。

    此时有十余人出现在中军帐外,个个神情冷峻沉凝,全身散发出一股森冽‘逼’人的浓浓气势,这是一种独有的千锤百炼的杀伐之气。显而易见,他们均是世俗的顶尖武功高手,也是护卫鲁王的最后一道安全屏障了。

    世人普遍都以为。但凡修行人士的身手必定要比世俗界的武功好手来得高明,其实大谬不然。修行者求得是长生之术,一心一意炼气证道,而武道高手注重的是打熬筋骨,在未结金丹之前。修行者的*强横程度还比不上武功好手,尤其是后者‘精’研杀戮之术,前者若是没有法术法宝护身,与之斗起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问话间,高二牛和缙王府众高手亦赶至,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我的名号就不用报了。”归拾儿哈哈笑道:“这位费兄。你我各为其主,我为杀鲁王而来,你要让道,咱们日后自有把酒言欢之时,你若硬行阻我。那咱们今日便是仇敌,别的话也不消多说,手底下见个真章就是。看戟。”

    他心知费炻是在借问话之机拖延时间,怎会让对方称心如意?看戟这两字说毕,方天画戟已然划出一抹玄妙无比的弧线。

    如水月光洒在戟端光滑锐利的月牙形锋刃上,陡然反‘射’出九九八十一道有若实质凛冽森冷的月牙光刃,森森犹如恶魔獠牙,挟着刮面生寒的劲风。‘交’叉呼啸,迳望费炻疾斩而去。

    费炻又是骇然一惊,不敢稍有怠慢。展臂疾抖,虬龙鞭仿佛活转了一般,倏地疾弹而起,极之迅捷灵活,当真宛若一条暴起的虬龙,在身前高蹿低伏迅速游走。布下一层厚密的防御圈,将漫天有如恶魔戾啸的月牙光刃悉数挡在圈外。

    同时。鞭首从圈中猝然‘射’出,凶狠快捷无伦。空气竟然迸出“哔哔”轻响,直袭归拾儿小腹。

    一声铿然烈响,归拾儿堪堪横戟格住这一鞭,但觉一股沛然莫御的潜劲从戟上涌来,登时手臂巨震,‘胸’中气血微微翻腾,顺势后跃才将这股大力消去。

    虬龙鞭鞭首微顿之后,诡异地往上一旋,比活蟒犹要灵便几分,复又迅猛凶悍前噬,快得令归拾儿来不及提戟格挡,索‘性’不顾,‘挺’戟悍然直刺,‘欲’硬捱这一记,跟费炻拼个两败俱伤。反正仗着宝器级别的战甲护体,若双方均击实,身上仅着普通战甲的费炻铁定吃亏更大。

    费炻实力高出归拾儿,自是不愿与之蛮斗,脚下微动,身形已闪至归拾儿身侧,虬龙鞭略略下旋变了一个角度,卷起刺耳的空气撕裂声,狠狠‘抽’向归拾儿腰间。

    “当。”一声暴响,却是高二牛大吼着挡在了归拾儿前方,右手巨斧狂斩而下,正正劈在鞭节处。十三节鞭急‘荡’开去,高二牛浑身一震,怪叫道:“这家伙厉害……再吃我一斧。”左手巨斧又即狂猛无俦地斩下。

    费炻接了天生神力的高二牛一斧,更是全身剧震,虬龙鞭虽有十三节之长,卸去了大部分力量,手腕亦感一阵麻木,大是骇然,不敢再硬搠其勇,身形疾闪,从侧面攻击‘逼’高二牛回斧自救。

    “咻。”空中蓦然迸现一轮灿烂明月,转即化为车*小,携着森冽得似能凝水成冰的‘阴’冷煞气和尖利无匹的劲啸,疾斩费炻头颈。

    这柄方天画戟是一代凶人天工老祖收藏的法宝,威力比虬龙鞭强横不知许多,尽管归拾儿仅能发挥出极少,却也令得费炻心惊胆寒,无暇再攻敌,身形再度疾闪,抖出漫天鞭影与归高二人游斗。

    归拾儿与高二牛的装备虽然强过费炻,但修为毕竟各差了一筹,急切间也奈何不了后者,一时无法‘逼’进。

    缙王府与鲁王府的众高手此时早已对上,众人均是世俗一等一的武功高手,身手自不待言,刀光剑影飞‘射’,但闻兵器‘交’击声与怒喝声响成一片。人人都明白这已是最紧要的时刻,一方舍命强攻,一方则拼尽全力阻拦,每招每式都极尽毒辣凶残之能,浓烈的杀气如一*惊涛骇‘浪’汹涌地呼啸‘激’‘荡’,战况‘激’烈凶险无比,转眼间的工夫,战圈中便飞溅出点点朵朵的鲜红血‘花’,厉叫惨呼迭起,也不知究竟是哪些人负了伤。

    卢彬率数百武士赶近,迅速包围了鲁王中军帐,一声令下,外围的武士回首结阵,准备迎战发狂追至的鲁王府亲兵。内线的百余武士则取出弩弓,飞快点燃备好的裹着油棉的长箭,待卢彬又一声喝令后,火箭齐‘射’,刹那便将中军帐引燃。

    费炻不防对方狠毒至斯。根本未曾存过活擒鲁王的念头,心中又惊又怒,厉喝拼力挥鞭,‘欲’‘逼’退对手回身救援。但归拾儿与高二牛悍然不顾地抢攻,一戟双斧喷薄出刺耳惊心的气劲厉啸,宛若电闪雷劈。反而将费炻‘逼’得差点连气都喘不过,又哪有半点机会撤身?

    此际夜风正急,火借风势,片刻之间,中军帐便熊熊燃烧成一个巨大的火团。几乎映亮了半边天空。狂奔而来的鲁王亲兵远远望见,惊骇‘欲’绝心胆俱裂,齐齐发出了无比绝望的狂叫。

    熊熊烈火如同在费炻心上猛烈焚烧,正待不顾一切地回身去救,中军帐中突然大鸟般跃出两人,身上烟火直冒,急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手脚并用。才扑熄身上火焰。请牢记情状虽极是狼狈,但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费炻瞧得真切,正是鲁王的贴身‘侍’卫将其救出。心下稍定,厉声喝道:“快带王爷离开。”只要鲁王能活着逃离危境,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否则一切都是枉费。

    帐中随即又奔出好几人,身上衣衫尽燃,惊恐万状地呼叫扑打。

    归拾儿手中攻势未停。眸中闪过一抹冷酷的讥诮,忽一发力。方天画戟首端迸出尺许长的耀眼寒芒,闪烁吞吐脱刃急飞。如逆流而上的一尾银蛟,循着一条诡异绝伦的轨迹,望费炻袭去。

    这一击的声势并不显得特别凌厉凶悍,但费炻却是面容一凛,目中爆起‘精’光,骇然疾退两步,虬龙鞭迅捷无伦地扭曲跳弹,幻出两条须发俨然栩栩如生的墨龙,卷起两道高速旋转的小龙卷风,飞快迎向方天画戟。

    三道兵器所化的幻像转眼狠狠撞上,登时气流狂迸尘土飞扬,连地面的劲草都给连根卷起,击人生疼,威势煞是惊人。

    高二牛狂吼一声,奋不顾身地抢进二人之中,身上肌‘肉’高高凸起,怒眼圆睁抡斧悍劈。这两柄巨斧亦是宝器级别的神兵,他的修为尚浅,未能发挥出其中功用,但竭尽天生神力轰击之下,气势之狂猛无俦实在让人心悸,兼费炻全力与归拾儿一拼,真气骤然间难以回复,不得不再后退了两步,与鲁王府其他高手联成的防御线因而出现一个短暂的断层。请牢记

    觑住这个空档,归拾儿抖手甩出了一枚复合型战符。

    “轰隆隆。”一声石破天惊的剧响,营地中爆起一团丈许方圆的雷火,便仿佛有一枚炮弹直直轰炸了下来,地面一阵震动,呼啸卷涌的气‘浪’中,泥土碎石纷飞‘激’迸。

    从帐中逃出的几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炸得高高飞起,肢体皆断,至于爆炸的中心点,鲁王与那名贴身‘侍’卫已是踪影全无。

    气喘吁吁狂奔而来的鲁王亲兵像中了定身法一般,步伐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望见,一大蓬根本分不出本来形状,似是血‘肉’碎片的零散物在一片腥红的雨雾和火焰中纷纷扬扬地从天洒落……

    殊死拼斗的众高手也自行住了手,鲁王府中的高手们浑忘了伤痛,个个呆若木‘鸡’仰面呆视。

    杀声震天的营地空气突然凝固,变为几能令人窒息的死寂,归拾儿气沉丹田,扬声大喝:“鲁王已死,放下兵械投降者,既往不咎,否则格杀勿论。”声音如雷霆滚滚,回‘荡’在营地上空,清晰传入每一人耳中。

    卢彬率数百武士跟着齐声呐喊起来:“鲁王已死,缴械不杀。鲁王已死,缴械不杀……”

    主子既亡,鲁王的亲兵已无斗志,更失去了拼杀的意义,听得喊声,均无比茫然地握着手中兵器,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所措。

    猛烈燃烧着的中军帐旁,忽有一个满面黑尘看不清相貌,身上仍是余烟袅袅的人艰难撑起身来,声嘶力竭地狂叫:“缙王,你丧心病狂手足相残杀我父王,必为天下人不齿,日后必定不得好死……”

    “咻咻咻。”一串铁翎羽箭将他如刺猬般钉在地上。

    “费兄。”

    归拾儿向亦已停手的费炻笑道:“鲁王既然身死,识时务者为俊杰,费兄不若就此投效缙王,我保证费兄定可受到重用。”

    费炻心死如灰,惨笑一声:“阁下好意,费某心领。费某虽是不才,却也没厚颜到一身‘侍’二主的地步,阁下就请动手吧。”抖起虬龙鞭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剿杀,眼下大势尽去,只有拼力杀出重围了。

    归拾儿却摇头笑道:“费兄以为我会斩尽杀绝么?我早说过了,你我是各为其主,并无‘私’仇,也就没有再斗个你死我活的必要了,费兄不愿投效,自行离去就是,我绝不加以阻拦。”

    费炻大出意外,怔了怔才道:“那他们呢?”他指的是那些鲁王府聘请的护卫高手。

    中军帐里后来逃出被炸死的,才是与鲁王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中坚人物,这些高手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这时听问,都紧张地注视住归拾儿。

    归拾儿又笑道:“他们自然与费兄一样,都可自由离去,若是愿意投效,缙王可以给予他们在鲁王处享受的一切待遇。”

    费炻又长叹了一声,回首环视众高手,颓然道:“费某这便离开,各位意下如何?”

    众高手犹豫不决,都在心中忖度归拾儿之言究竟是真是假,一时无人出声。

    归拾儿催促道:“现下时间急迫,还需尽快稳定局势,各位请速作决断,以免出现意外。”

    众高手这才各自下了决心,大部分人站近费炻身旁,显是要随其而去,有三人则停在原地,扔下兵刃道:“我等愿投效缙王。”文成武就,均需卖与帝王家才得飞黄腾达,他们出身草莽,投身在鲁王府中享受惯了富足的生活,如何还耐得住清贫?不如搏上一搏。

    归拾儿很感满意,笑道:“几位适时应务当机立断,不愧为英雄豪杰,将来前程定然不可限量。此刻我们便算同僚了,废话少说,请几位出面招抚那些鲁王旧部,先立一功,缙王必会重赏。”

    那三人既已决定投诚,倒也干脆,抱拳应声是,领令而去。

    归拾儿向费炻拱拱手:“费兄这便请去罢,日后有暇,我当登‘门’向费兄告罪。”

    “不敢。”

    费炻亦拱了拱手,强打‘精’神道:“阁下留手之德,该当费某感谢才是,日后有缘再会,费某再行谢过。”

    他心下却也有些佩服。他们双方的确本无‘私’怨,归拾儿手段虽狠毒,但为人十分光棍,面子给足,就算想恨也难以恨起。待得费炻领着众高手安然无恙地从缙王武士的包围圈中撤出之后,连心中忿然敌对之意也减轻了许多。

    有了那三名高手招降纳叛,鲁王亲兵再无丝毫抵抗意志,当第一名士兵扔下兵器之后,就像瘟疫传播一般,“呛啷啷”弃械的声音迅速传遍营地。q